摸进教室的时候,连早读都快结束了。庆幸的是,教室里并没有老师在场。
摊在桌上的我,因为怦怦直跳的心全身疲软。虽然周一是英语早读,但早读前廖姐定会履行副班主任之职,日常巡查本班。
即使是我这样默默无闻的家伙,对廖姐来说也是极为显眼。所以我迟到的事,肯定早已被她知道了。
就算不去联想可能到来的惩罚,我此刻也不寒而栗。即便下了早读,我还依旧忍受着饥饿在桌子上战栗,等待宣判的到来。
出乎意料,宣判没有即刻到来。
只留下我一个人在恐惧中发抖。
比遭受处刑更痛苦的就是明知处刑就在眼前却不知何时才会悄然而至,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下大多数小说中的人物都会选择拔刀自裁。但大量例子证明,这种人只是剧情的牺牲品。所以要我自裁是不可能的,相反,只要存在一线生机,我就会握紧机会向希望攀登。
可是眼前这件事我真的看不见一点希望啊。
我的前途一片黑暗,就像我的过去一样。所谓的祸福相依都是骗人的,人的运气只会不断地差下去,直到更差。
早读过后又过了一节课,我依然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教室里人声鼎沸,我的桌旁人来人往。
身边出现了有人活动的气息,我起抬头。
原来是战斗力只有……原本我是想靠这样的吐槽来消磨等死的时间,可头顶上的锐痛让我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法完整诞生出来。
痛觉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对于这个被视为人体最重要器官的大脑,机体给予了它最好的VIP服务。我一直认为在感觉方面,为了及时躲避可能到来的危险,头顶的皮肤也是最为敏锐的。
可是这次的危险我却避无可避,剧烈的疼痛快让我哭出来了。
所谓毫无存在感的路人配角站在我面前,就是她伤了我。因为剧痛我捂住头顶,愤恨地看着她。
“别担心,没流血。”她看着我的双眼毫无波澜,即使对我做出了这样恶毒的攻击。她的手中还攥着造成我剧痛的锐器——一只自动铅笔。
为什么你毫无悔恨的意思,头顶感觉这么敏锐,没流血也会很痛。看她满不在乎的表情,该不会是明知这点还选择在这儿下手的吧。
对于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一向都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这样思考的我,马上就要作势站起,报着一笔之仇。
她也已端好铅笔随时准备在此对我的脑袋发动下一次攻击。
在我俩的互相瞪视之下,一场大战,
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毕竟好男不跟女斗,我可是极有绅士风度的人。
而不是因为被她手中的利器威慑服软的,虽然刚才那一击让我的头皮现在还隐隐作痛。我以眼神示意,让头顶的路人配角把铅笔放下。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对我痛下杀手。
“我和你有什么仇吗?”
“我只是想和你搭话而已。”
“只是看你平日难以企及,所以我认为平常的搭话方式对你没用。”
我又不是什么宇宙大王,用普通的招数无法对付。跟我只要正常搭话就可以了,我的躯体很脆弱的。
这两天我的脑袋经常遭受飞来横祸,接下来的日子得多加注意。
“真儒弱。”
她降下了这句话。
面对她冷淡的表情,我也及不服气地回以颜色。
虽然不是宇宙大王,但我的顽强程度也不亚于某种猴子。
“看你这么害怕,真是,”路人配角带着眼睛,即使隔着眼镜我也能看到她眼中的鄙视,“你不必再担心了,今天老师没工夫理你这些小事。”
“因为马上又要放假了。”
“放假?”
“听说学校私自补课被举报了,为了应付这些事,老师都忙的不亦乐乎,所以没工夫搭理你迟到的事。”
听到这句话,我认真的与路人配角同学四目相对。
说起来,路人配角同学好像有一个名字,叫做冯璎。
虽然她还带着嘲笑的表情看着我,但她提供的消息对我很有帮助,所以我没有介意。回想一下,今天的老师们的确很奇怪。不仅廖姐的惩罚没有如期而至,早上上第一节课的老师也显得心不在焉。
“你从哪儿听的?”
“她们。”
路人配角轻轻晃了一下脑袋向我示意,现在教室冷冷清清的,顺着她的指示看去,只有一个由几个女生围起来的小团体。在我看向那个小团体时,路人配角嘟囔了一句。虽然想起了她叫什么名字,但我还是觉得这个外号称起来亲切一些。
“她也是料到这,才没来的吧。”
“嗯?”
大概确定了消息比较可靠后,放松了心情的我并未听清她嘟囔了什么,于是无意识地问了一声。
可却被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后对方扬长而去,停止了与我的交流。
虽然看起来很冷淡,但其实她为人挺热心的嘛。刚也是因为看不下去我因为迟到而恐惧的样子,才来可以提醒我的吧。
这件事让我对她好感增加了不少,下次有机会就以名字称呼她吧。
按她所言,今早廖姐看来不会有什么功夫管我。放轻松后,肚子就更饿了,身体缺乏营养,我又得软瘫瘫地趴在桌上。肚子是饿的,脑子却在这时候转的飞快。
大脑果然在身体里受到的是VIP待遇,因为即使其他部位已经无力工作它还可以如此亢奋。
路人配角同学,不,是冯璎同学最后那句喃喃自语,我听的一清二楚,这句话直接让我联系到了黄夷霄。虽然她没有直接明言,但总让我觉得有千丝万缕的连系。
因为昨天下午校门口的碰面,让我觉得黄夷霄与冯璎的关系其实很好。其次,黄夷霄今早的确没来上学。
人总会在一些时候恰巧经历了一些关键事件,虽然当时觉得并不会有这么巧,但实际经常就是这么巧。可能,世界这本书本来就缺少铺垫。
黄夷霄。
昨天对我说了那句“明天聊”过后,真的把我俩的聊天定在了今天。而且是在我迟到,她请假的情况下,把握住正好我俩相交汇的时间点。
现在,就连今天的突然放假,也像是迎合她的请假一样。
我也搭了她的顺风车,免除了因为迟到受到的惩罚。
这真像她拥有某种奇妙力量的感觉。
言灵。
虽然是来自日本的古老玄学,但似乎各国都对其有相似的描述。利用语言大做文章,虽然我认为那只是催眠或自我暗示一类的东西。
但黄夷霄似乎真的能用语言,完成一些神迹。
比如她随口所言,就成了现实。
现在想想,如果我今天的迟到也是她“明天聊”产生的后果,那今天的放假也是她帮我解除困惑的善后了。
真是感谢她的善意。
今日的学校在混乱中度过,虽然还按照正常安排进行着课业活动,但很明显只是学校为了各方面准备而拖延时间。终于在下午班会之前,放假如期而至。
在此,我本认为,我与黄夷霄、廖峭等人的纠缠也到此为止了。毕竟假期长达18天,时间足以抹消一切。
漫不经心地将食物倾倒而下后,猫咪们纷纷簇拥过来狼吞虎咽一番。
为了补偿即将到来的假期,今天放学后我又请了不知何处的野猫饱食一顿。
不管最近两天经历的事多么让我思绪混乱,也不及喂猫这件事重要。
殷切的努力后,我似看到梦想与我招手了。忙忙碌碌,辛辛苦苦付出了这么多,求得与妖相见一面的计划我觉得也该得到回报了。
坐在斜靠在墙边的自行车后座上,感受着午后的夏日余温。天空依旧晴朗万分,我还有功夫看看猫儿舔舐、抢夺食物。
虽然与它们交际一年,但我对猫还是没什么特殊感情。
“如果真的见到妖怪了,你会不会吓得抱头鼠窜呢?”
黄夷霄的话从我脑中一闪而过。虽然想靠时间处理掉这两天的麻烦,但暂时这些事情还在我脑中萦绕。与其这样,还不如思考一下。
手机铃声响起,时间根本不留我思考的空闲。
“喂——”
看到来的是廖姐的电话,我故意拖长音来试探她打电话的目的。今天的迟到事故还没有处理,我仍需小心。
“一放学就溜走了,呼,”提起电话就听见满话筒的抱怨声,来电的廖姐紧接着长舒口气,话筒中传来了她一句小声嘀咕,“还有这个要做。”
紧接着,我听到的是书页翻动的声音。即使我们放假了,廖姐却还没有摆脱这场事件带来的麻烦。现在一边与我通话的同时,她还一边手忙脚乱地处理其他事情吧。
反正电话什么时候都能打,她干嘛不先处理手头的事情。听语气,她的这通电话没有和我计较今早迟到的语气,那我就趁机称赞她一下吧。
“廖姐你一直都这么兢兢业业,实乃我辈楷模。”
这句赞誉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以我才专门打电话过来教育你啊,我的教学宗旨就是言传身教。”
“我现在也和你一样,享受着学校被举报带来的后果呢。”
“哎,”廖姐充满怨气地叹了口气,“学校干嘛补课啊。”
正常的老师不该感叹“为什么有人会举报学校补课”吗?
“我现在算是提前入职呀,没想到就开始加班了。”
虽然看来工作有模有样,但这实是廖姐第一次从事老师职业。本以为廖姐对工作会任劳任怨呢,看来她也不满被这样任意压榨。
“那你足可告慰自己了,你对工作尽职尽责。”
“哈哈,真希望你也和我一样尽职尽责啊。”
我犯了嘀咕:“我在工作中又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了?”
“今天早上你不就迟到了。”
这通电话还是来兴师问罪的,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廖姐赶忙解释。
“不过你别误会,今天工作这么忙,我才没工夫和你纠缠,这件事就等日后再算吧。”
由衷地希望时间能磨掉你的记忆。
“今晚和我吃个饭吧。”
廖姐提出建议。
“为什么整天找我吃饭,你这样的年龄不应该和男朋友泡在一起吗?”
其实我还不知道廖姐有没有男朋友呢,只是照常理推想,人如廖姐,没男朋友才怪。
对方断线了两秒,这短暂的间断似乎深有意味。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三条路,”
“一是死,”
“二是陪我吃饭,”
“三是等我开学找你算这次迟到的帐。”
第一和第三条路不都等于宣判我死,刚不是还说没工夫和我纠缠,我又哪儿惹到你了。况且既然你没工夫和我纠缠,就不该找我吃饭。但是,廖姐在气头上,我实在不敢拒绝她。
“能说说叫我吃饭的打算吗?我想依照理由而定。”
虽然另外两面都是死路,但第二条路更加蹊跷。在她忙得分身乏术,被我惹得怒火中烧之时,她还在邀请我吃饭。
“这样吧,学校的事我就不纠结了,你来陪我吃个饭吧。”
廖姐也发现了我的小聪明,自己也改口了。
能让廖姐压抑下怒火,这件事一定很麻烦。
“而且作为昨天下午不开心经过的补偿,你来陪我吃个饭吧。”
昨天下午,指的是我无理取闹地误会了廖姐这件事。
不仅放弃了对我的惩罚,还自加筹码,虽然更令我警惕,但我的好奇心此时也上来了。
“不是说已经不纠结学校发生的事了吗?那么昨天发生的事也不该拿来做谈判的尺度。”
虽然好奇心作祟,但我还是用理智强压下去。我隐约感觉到,这件事和黄夷霄有关,而且势必非常麻烦。
“切,不同意算了。”
“别,我也没说不同意。”
“真的吗?”
我好像中了廖姐的欲擒故纵。
“你就直说想让我帮什么忙吧。”
要是吃了饭就更不好拒绝了。
“我请你帮我照顾黄夷霄呢。”
“别逗了,黄夷霄又不是你家养的小猫咪,有什么需要我这仅差一步就与人类社会脱轨的人照顾。”
再说,前天你还想让黄夷霄来照顾我。
“此一时彼一时,做一比对,我看,黄夷霄比你还需要照顾。”
对廖姐的忧虑,我表示理解。理解归理解,我依然认为黄夷霄没什么值得我照顾的地方。倒是,既然廖姐也提及黄夷霄,有件事我很在意她的看法。
“廖姐,我也觉得黄夷霄很奇怪。”
“她今天问我,如果遇到了妖怪,我会怎么办?”
“怎么办?”电话那面廖姐答道,“逃呗。”
漫不经心。
廖姐虽然目光敏锐,但总在一些关键的地方走眼。
所以她才会让我照顾黄夷霄。
“算了,今天的饭局我不去了,黄夷霄的事也敬谢不敏。”
“哦。”
廖姐依然不很在意地随口回答,随后就挂了我电话。出乎意料,我还以为她会坚持一下呢。
结束了喂猫活动,结束了和廖姐的联系,看来一整个假期都会很清闲。
不仅今天的喂猫活动结束了,我在地图上所标记的喂猫点也全结束了。
想到这儿,不禁有些感伤。
行动好像失败了呢。
因为我没见到妖怪。
除此以外,来自廖姐和黄夷霄的烦心事还困扰着我。
本以为会度过一个清闲的假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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